중독에 중독된 한 성좌

【忘羡】荼靡花事(45)走马灯

在读者嚎啕大哭的时候没有一名成员是无辜的(。


在读者抽餐巾纸的时候成员们是在热烈讨论怎么开超跑的(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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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45】走马灯──回首已是百年身






据说人死前,会看到往事的走马灯。可蓝忘机的眼前只有一片漆黑。


 


黑暗中,有人来了,又有人走了。来去匆匆,不曾留下只言片语。只有一缕龙胆花香,还有一滴天子笑。


 


世事漫随流水,他这一生,是否注定停不下,留不住。心爱之人转身离去,他连一个背影也得不到,只有别人告知的一句:“不用再去了。”“他不在了。”


 


他奏琴半生,弦断有谁听?十三年前,他走得太快,他来不及追。十三年后,自己走得太快,又教人如何去追?他与他之间,是否注定交错。疾驰到终点时,回过头来,什么都看不见,只有凋零的龙胆花,和打碎的酒坛。


 


 


 


蓝忘机从云头坠落。


 


提前支取的神格仅够他斩下洛神的头,此刻散功的后果、提格的后果、弑神的后果,全都一股脑加诸在蓝忘机身上。体内灵脉寸断,内腑倒位,血肉崩裂,他连御剑也御不得了。


 


他在下坠。冰凉的风刮过他的耳畔,凑成一曲凄婉的调子,仿佛在哀悼他生命的终结。身体渐轻,尘嚣渐去,躯体崩溃带来的剧痛开始麻木,蓝忘机心中的不平也随着灵魂与肉体的剥离而消弭了。他想起当日在云端,洛神大言不惭地说着“情情爱爱,不过是凡俗哄骗人心,好教人生儿育女创宗接代的伎俩”的时候,他说“情爱并非谎言,永生才是”。然而当时他并不明白,情爱与永生区别在何处。可是此刻,当他并不漫长的一生即将走到终点,当他回首前尘却一无所见,他忽然顿悟,短暂的相逢也是相逢,未尽的爱意也是爱意。凡人的一生何其短暂,与天神齐天的寿命相比,相守十年与相守百年,究竟有多少区别。然而情爱之为物,是那一刻的心动,那一瞬的无我,和死亡也不能消解的思念。一个人的肉体消亡了,他依然活在爱着他的人的记忆中,倘若那个爱着他的人也被人爱着,那么这份思念就在人与人之间传递,无穷无尽,直至永恒。


 


永生是谎言——即便强大如洛神,也会在一瞬间陨落;可情爱不是——情爱超脱生死,它永远流传在人的心中。


 


蓝忘机在漆黑的走马灯中寻得了一丝光亮,光源的来处,他听到一个女人温柔地唱着一支摇篮曲,他听到一个少年在拳脚声中放肆地笑着,他看到漫山遍野的龙胆花,他看到阳光照耀的原野尽头飘扬的红色发带。蓝忘机忽然了悟,离去之人,其实从未真正离开。


 


曾经他不断地问自己,我真的,可以他爱吗?一个生寿有限的凡人与一个天神相爱,这样的爱,真的不自私吗?


 


如今他知道了答案。两情相悦,无关人神。情爱之价,不论短长。


 


蓝忘机闭上了眼睛。


 


 


 


预想中支离破碎的跌落没有发生,蓝忘机坠入了一个怀抱。


 


魏无羡横抱着蓝忘机,这熟悉的姿势让他的思绪骤然飘离,飘至一个月夜,远离尘嚣的乡间小道旁,泥土地,小茶棚,酒旗无力起飞,三条腿的小木桌上缺了口的酒碗晃啊晃,蓝忘机醉了,魏无羡笑着,月圆得刚刚好。魏无羡想,为何他统管冥界,执掌生死,却不能让时间有一丝一毫的停留,就停留在那个月夜,蓝忘机抢在他把谢谢二字说出口前就捂住耳朵,死活不肯说身上哪里痛非要让自己摸他额头,魏无羡无奈又好笑,一张昏睡符把他拍倒,抱着他在无人的野外乱走,仿佛可以这样走到地老天荒。


 


魏无羡那么早的时候就抱过蓝忘机了啊,那个时候他醉了,那个时候他睡着,那个时候……他还有重量。


 


然而此刻,当魏无羡再度用双臂环着蓝忘机的身体,当他再度用自己的胸膛感受对方的心跳,他发现怀里的人轻若无物,他甚至不敢稍微收紧一下手臂,只怕自己轻轻一动,怀里的人就碎了,化作漫天的流星,他再不复得见。


 


魏无羡低头,看见双目紧闭的蓝忘机喉头下意识地动着,魏无羡立刻知道他在干什么。打落牙齿和血吞,是这个家伙永远也改不掉的恶习。魏无羡俯下身去,吻开他的嘴唇,舐开他的牙关,感受汹涌的鲜血从蓝忘机的口中涌入自己喉舌。魏无羡吞咽着,没有闭好自己的眼睛,一滴泪珠落在蓝忘机眼角。


 


直到天边的霹雳一道强于一道,直到整个夷陵被浓重的黑云笼罩,直到天兵天将的身影隐隐从云间透出,魏无羡才从这个鲜血淋漓的吻中抬起头来。他将怀里的蓝忘机搂得更紧些,笑了一下,对怀里昏迷的人道:“混蛋,才不让你死。”


 


“我要烦你一辈子。”


 


 


 


魏无羡抱着蓝忘机,挑挑拣拣在乱葬岗寻着一颗大树的老树枝坐了,晃荡着一条腿,斜倚着树皮疙瘩,将蓝忘机的头在腿上枕得更舒服了些,这才抬头对着云端道:“一拥而上还是车轮战,你们挑。”


 


一道霹雳当空劈下,照得整个乱葬岗一片惨白,魏无羡微微侧身,一手环着蓝忘机,一手平摊,将那霹雳接在掌中。一团光球在他手上滴溜溜地转,逸出的强力吹散了蓝忘机的头发。魏无羡看到了,立刻转过手腕,收紧拳头,将霹雳捏碎在掌中。


 


身后传来少女的娇笑声:“我们冥君大人何时这么性急了,伴我降生的云雷力道可不小,你也不等它衰弱一点再捏。”


 


魏无羡道:“它差点劈到我的人。”


 


少司命挑高了纤细的秀眉:“你的人?就这个?经脉也断了,神格也没了,要不是你不停地输神力早就碎成渣了,这滩破肉,要它何用?你要是爱这种皮相的,去洛神殿里随便挑一个便是,何必与凡人蝼蚁夹缠不清。”


 


魏无羡哈哈大笑:“天权妹妹,我八千年前就说你天真,现在看来你也没长进多少,胆子倒是大了,还敢造本君的反。”


 


少司命本名天权,因本相长得像少女,平生最恨人说她天真,魏无羡一席话气得她柳眉倒竖,双掌一合,漫天神雷轰然落下。神雷炸开的白色霹雳仿佛无数触手,几乎将天与地黏连在一起,放眼望去,整个乱葬岗的山头都被神雷笼罩,入目尽是电光霹雳的银白火花。


 


魏无羡再也不能像上次那样,将霹雳接在掌中了。他若能自由移动,此刻瞬移到云端,自可轻松躲过,可是他手中抱着蓝忘机。于是他没有躲,也没有逃,他只是轻轻俯下身来,用自己的背将所有霹雳挡在蓝忘机三尺之外。


 


千百霹雳劈进魏无羡脊背中,而他一动未动,只伸出一只手,若无其事地抹掉了鼻端涌出的鲜血。


 


少司命皱着眉头,道:“你知不知道,你的血味,越来越像凡人了。你自己闻不到吗?一股凡人的浊臭。”


 


“神的血,就香得很吗?”魏无羡对着少司命一耸肩,“让我们来看看。”说罢他轻轻打一个响指,方才打入魏无羡身体的神雷在他指尖汇集成一束,又从半空重新落下。


 


少司命抬掌挡格,而神雷径直穿过了她的掌心,劈入了她的身体。她脸色大变,连退三步,喷出一口血来。


 


魏无羡拿手在鼻前扇了扇,皱眉道:“不香啊,比凡人的臭。”说罢抬头重新面向云端,大声道:“下一个!”


 


少司命见魏无羡忽略自己直接向别人邀战,气红了双颊,手上幻化出一根长矛,向魏无羡咽喉插去。天上的黑云越聚越厚,不祥的阴风阵阵刮来,魏无羡微微皱起眉头,凝神望向黑云的尽头,对即将穿过自己喉头的长矛不闪不避。少司命双目通红,将全身的神力灌注到矛尖,立誓要将魏无羡立毙当下。


 


黑云终于全部聚集到乱葬岗上空,围绕着魏无羡的所在,黑云开始打旋,眨眼的功夫,极速旋转的黑云就形成了一个旋风,地上的枯枝败叶,树上的纤弱枝条,乃至乱葬岗地里埋着的枯骨,都被强劲的风卷到半空,在漩涡中心被绞成齑粉,变成纷扬的尘土。


 


很快,乱葬岗方圆十里都被笼罩在尘烟之中,放眼望去,整个世界都是灰黑的,吸一口气就将粉末吸了满鼻,几乎要将整个肺咳出来。少司命闪烁着寒光的长矛已到魏无羡喉间,眼看再进一寸就要戳破他的喉咙了。倘若这是一个凡人的凡兵,魏无羡作为活了千万年的冥君,自然不会把这点攻击放在心上,然而此刻进攻的是掌灾祥祸福的少司命,是主死亡的九天真神。被她的长矛穿过喉头,就算是地府冥君也不可能逃脱厄运。


 


少司命的眼中闪烁着华光,她此生杀魔杀神无数,对死亡司空见惯,此刻握着长矛的手却微微发颤。因为这一次,将要死在她手下的,是神界最强的冥君,是葬送了无数神明的最强敌手。少司命的长矛往前一送,去死吧,荼幽,哦不,魏无羡,她想。


 


魏无羡神色凝重,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漩涡的中心,对近在咫尺的死亡似乎毫无预感。眼看着少司命的长矛即将把魏无羡的脖子戳一个对穿,少司命忽然顿住了。


 


时间仿佛骤然被拉长,从一瞬,变作一天,又变作亘古一般长久。少司命破天荒地想起自己刚作为幼神降世的时候,从神目看到无边无际的广阔天地,其中包含数亿凡世,每一个凡世又有千万年的繁衍,她被世界的广阔震住了,忽而觉得自己纵然生而为神,于这天地间也不过茫茫一粟。正当哀叹自己渺小的泪水涌到眼眶时,她忽然被搂进一个温暖的怀抱,然后高高地举过头顶。她低头看,是荼幽冥君抱起她,让她坐在他肩头,然后说起了一连串的玩笑话。她忍不住哈哈大笑,等到笑完了的时候,她已经忘了自己一开始为什么悲伤了。


 


少司命的视野忽然湿润,齐天的长寿早已磨平她的爱恨,不论是少时冥君给她从凡世偷来的糖葫芦,还是万年前荼幽斩下她唯一知己脑袋的一剑,这一切,早已无法激起她胸中任何波澜。她要杀荼幽冥君,只因她是崇战主亡的神祗,消灭比她强的对手是她的宿命。但不知为何,在这个时刻,她的心中充满了一种淡淡的愁绪,刚降世的时候荼幽怀抱的温度,坐在他肩上微硌的感觉,以及他当时说的那些现在想来一点也不好笑的笑话,忽然盈满了她的心扉,仿佛她千万年的生寿中,只有那一刻是饱满的。


 


少司命忽然想起凡间有一个词,形容凡人死亡之前的最后所见,叫做走马灯。虽然她司掌着凡人的生死,她却从不把这种与死亡相关词汇放在心上,因为她与自己的死亡之间,隔着数万个年头。可就是那一瞬间的事,她骤然想起了这个词,它在她脑海中萦绕不去,令她胆战心惊。


 


支配数亿凡世的时间往前迈进了一步,沙漏里的沙多漏了一粒,海潮涨起了一厘,就在这一刻,少司命的躯体忽然分崩离析。


 


九天之上响起道道闷雷,无数凡世同时降下霹雳,司命殿的丧钟不断长鸣——少司命陨落了。在感受到肢体分离的那一刻,少司命突然明白了荼幽为何对她的攻击视而不见。因为在他降下那一道神雷的时候,他就将自己的一部分神格融进神雷之中。天地最古老的神的神格,有毁天灭地之力,夹杂在神雷之中,足以将一个比他年轻的神祗彻底摧毁。


 


少司命想通的时候,差点爆发出狂笑。她可以断定,荼幽疯了。且不说他这样活了数万年的神,神格已经多么稳定,稍微震动一下都是通天彻地之痛,何况是自行分离出神格,这简直相当于凡人用一把锯子锯下自己的双腿。而他做这件事,根本不是因为他无法通过别的方式取胜,仅仅是因为他要在消灭对手同时保持原地不动的姿势,避免让他怀中的人受到颠簸而增加一丝一毫的痛楚。


 


割离之后变作武器的神格,消灭了堂堂少司命的神格,是再也不可能回来了。从此以后,荼幽冥君的神格就不再完整,而没有完整的神格,就离齐天之寿越来越远,越来越不像一个神,而是……


 


像一个人。


 


少司命不明白,为了一个凡人,仅仅为了一个濒死的凡人,为什么堂堂冥君竟然愿意抛弃自己的神格,那可是凡人求也求不来、比一切都宝贵的东西啊!然而还不等她表达出疑惑,她的身躯就消散在了乱葬岗灰蒙的尘埃中,唯有她初降世时,被荼幽的笑话憋回去的一滴泪还留在人间,往下坠落,润湿了一方泥土。






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
沙雕小剧场


作者: @阿椒  @鬼骨面君 


云中君:你们一个一个,都当神格是可拆式免削铅笔吗!


云中君:看不懂你们这些富人


(搂紧自己辛苦挣来的神格骂骂咧咧)



转载自:加零不加一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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wx退坑,目前【全知读者视角】众独

绿歪了,不会手帐

闭麦选手,三不知玩家

--永远鄙视祖安芬芳人员--